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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武后宫演义·第十七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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祢衡狂言惹众怒  袁谭争位联仇敌

上回说到袁绍欲使四子各据一州。郭图阻曰：“立子以长，古之教训。”绍以为诤，不应，私解道：“夫人有理，然自官渡新败，四州人心浮动。无此安排，一夕作乱，鞭长莫及也。干非吾姓，成不得事；熙性柔懦，无力生变；唯袁谭好争，夫人为其义母，还请相劝。”图知其意已定，口赞智密，暗中筹谋。谭虽不乐，一时无法，往青州去了。袁熙、高干各自赴任不提。

那袁本初既安排停当，摩拳擦掌，就要再战曹操，一雪前耻。孰料天意难测，突得奇疾，一病不起，未及传位即亡。审配、逢纪矫诏奉袁尚继位。袁谭收郭图信，遽来奔丧。配不许其军入城。谭见尚已立，以青州乃操旧地，此离突然，久恐生变，姑且按捺火气，行礼曰：“谭幼失母，今父亦逝，求取义母郭图回青奉养。”配虽许，遣逢纪为监军同往，嘱其留神，一有动静，即时通报。

曹操得绍死讯，果率军讨青州。谭御数月，与冀州书，求援粮草军队。袁尚恐壮兄势，与审配议之。配曰：“袁谭凶恶，郭图亦非善类。此二人久必为乱，今借操力除之。”尚以为然，拨数千老弱残兵与谭。谭大怒。其妻辛评道：“欺人太甚！不若暂降曹操，反攻冀州。”谭颇心动。逢纪察，斥道：“汝是袁家子，怎可叛主？”谭勃然作色，杀纪。自号车骑将军。

袁尚闻谭擅杀监军，欲行投敌，惶急曰：“怎生是好？”恰得门子上报，袁熙拜访。原来熙知兄弟有隙，便来相劝。尚道：“益其兵，或反戈攻冀也。”熙答：“可自带兵往。”尚从，使审配守冀州，率精兵往青州助谭，于黎阳大败曹操。

操料不能胜袁氏兄弟，问计众夫人。郭嘉道：“此二人素不和，名为兄弟，实同雠敌。今大王佯南征刘表，则谭、尚必自相交攻矣。”操称善，收兵回朝，启奏伐荆事项。

董昭得知，道：“旧友刘晔乃表族侄，言表软弱，又好声名。若遣名士游说，不动一兵一卒而尽有荆州。”操虽识名士，多为其后妃，不肯派出。孔融禀告：“某素友一名士，姓祢名衡字正平，淑质贞亮，英才卓荦。”操曰：“既荐之，教他来朝。”原来祢衡年方弱冠，狂傲不羁，常呼融为大儿。这孔文举熟衡品性，却要借此贬损曹操颜面。

祢衡见操，不拜，道：“短小猥陋，不值一揖。”操忿而不发，自解曰：“虽是，众夫人四海名士，德高望重，才貌兼备，爱孤甚。”衡晒笑曰：“此辈竟称才德名士乎？文若可使借面吊丧，仲德可使厨下分肉，奉孝可使酿酒制糟，公达可使起舞娱乐，元常可使当街卖字，公仁可使奴颜奉承，子远呼为'要钱婕妤'，文和堪称'断子贵人'。余者无非屠沽儿辈哉！”——以字称人，言荀彧仪容修美、程昱掺粮人脯，郭嘉浮浪好酒，荀攸假舞刺董，钟繇书法大家，董昭奏进魏王，许攸贪财叛袁，贾诩计杀曹昂等事。众夫人听得分明，多有脸上变色。操笑曰：“孤今为狂生所辱！”教孔融与言劝降刘表事项，遣往荆州。

程昱难平，语操云：“如此无礼，腐儒该杀。”荀彧止曰：“小罪杀之，显魏王不能容人。”操安抚昱道：“孤亦恨其胡言。派去荆州，必不容于刘表，且待表杀此人。泄愤之余，使者遇害，有由头伐荆也。”昱乃服。

衡至荆州，表敬其才名，礼遇有加，而衡侮慢。表左右或言当斩。表答：“闻此人在朝中，数讽曹操。操不用刑，而送来此，计借吾除之，不可遂其意而落人口实。黄祖性急难容，可与之。”命衡协江夏太守黄祖。

衡往江夏。黄祖嘉之，设宴大会宾客。酒过三巡，各有醉意。衡言不逊顺，祖呵之。衡骂曰：“死锻锡公 ！”祖恚，即时杀焉。酒醒，悔之，厚加棺敛。 曹操、刘表得讯，皆抚掌大笑曰：“竖子合该此报！”

另一边袁谭、袁尚不见曹军，既无外忧，内争再起。袁熙领兵助尚。高干托言羌患未除，作壁上观。谭虑不能胜，左右云：“郭夫人有弟受宠于魏王。”袁谭便修书曹操求援，言及义母郭图乃嘉族兄。操以书示郭嘉，嘉冷笑道：“此时偏知有弟！虽然，伪许之。”操纳其策。

风声传至冀州，袁尚不安。熙亲往青州，诫谭曰：“君子违难，不適雠国。岂可忘先君之怨，弃至亲之好哉！愿弃捐前嫌，远思旧义，复为昆弟如初。”谭惭，诡称无通曹事。熙不信，婉辞云：“吾妻在邺，念其兄久矣。请与同往，使团聚数月。”熙妻辛毗，表字佐治，谭妻辛评弟也。谭无法，出评为质。评随熙回邺城。

操依谭约北上。谭曰：“意从魏王，然妻辛评在邺。审配性狭，评命难保。”操诈曰：“孤有子曹子整，堪配将军。破得邺城，便为婚姻。”谭大喜，联军攻冀。袁尚将吕旷、吕翔叛，归操麾下。谭复阴刻将军印假旷、翔，以为拉拢。二吕私告曹操。操于谭前佯装不知。

联军近邺。袁尚、袁熙出战，大败。操追不舍，尚、熙不及回城，向北逃窜。操道：“二人多半出奔幽州。将军且去拦截，孤自围邺。”谭暗想：“邺城审配所守，一时难下。教他拖住曹操，两败俱伤，吾却好略地夺众。”依言追击。

其时袁尚、袁熙家人俱在城内。操进攻邺，为地道，配于内作堑以当之。操使云梯攻城，则弓箭密。郭嘉点拨曰：“却与吕布时同。”操大悦，遂围邺，为堑，周四十里。初令浅，示若可越。配望而笑之，不备。曹军一夜掘之，广深二丈，决漳水以灌之。袁军民多死伤。配叱辛评道：“袁谭背主，坏败家业，亦有汝谗缘故。”评答：“愿出使曹营说和。”配厉言曰：“怕是一去不回也。”辛毗眼见冲突，自荐云：“可代兄往。”配许之。

毗诣曹操求和，操时有他事，令子丕接待。曹丕已是少年，见毗风致，反诱其降，诺云：“已许婚司马懿。君若肯从，封为侧室。”毗怨袁熙丢弃，又晓丕乃嫡长子，正是将来魏王，扭捏道：“兄评在城内，从恐有妨。”丕报与操，操嘉之，为其主持纳毗。毗尽以邺城防务薄弱处相告。

那审配在城内，左等右等，不见辛毗回应。欲知后事如何，且待下回分解。